饮者为谁（外三首）
饮者 琐事的外围是白雪
又被盗雀啄空，那年十月
白雪的外围 饮者
披挂彗星的蓑衣
向故园伫望
一伸手便捉住蝴蝶
一个早晨 要说的话如深秋的芦花
随风而逝 拐弯之处又是黑夜
多么奇怪的念头：马车驶回遥远的岁月
运来玉黍和小米
夕阳返照村巷 流水注入瓷器
那人在瓷器外
稳坐青山 横吹牧笛
饮者为谁 捉菊为蝶 狂歌后
将花籽埋进泥土
粮食分为粗细 落进布袋
酒壶很典雅 温暖中流来诗意
万物因静寂而生辉 连饮使人倦怠——
他自言自语
一支松明深化了雪的意境 那年十月
他忙着写诗 剩下时间喂鸟
又把酒壶挂上迎风的高枝
秋风一帖
我是闲适的木马 探出深渊的灵芝
为东方的持梦者所爱
我是旋转的 漂浮的 一毛等轻的
月光 照耀深秋的柿林
让看清它的人 远远惊开
那些红色的 质地爽滑的果子
为静寂燃烧 独自歌唱
马的蹄铁在蓝光中一现
我横箫降临 坐定大野的黄昏
忆起远远的爱情在海上
那是海盗的爱情 披挂鲮鲤的青衣
那是爝火的鸫鸟 透过泉水观望：
我一贫如洗 认定这秋风
它将扫过原野 吸走深黑的木头
它闲散自在 像四角的车轮
漂浮在水上 却略有所系
像佛法的锥子 扎在睡眠上
潜在的流水
一天的时光里 他只热爱早晨
从他部分的身子里走出
花匠 拎着工具和盆景
另一些身子散开 显然有些焦急——
在寻找什么 隔着窗
他看见邻人：恐惧中打碎了瓦罐
霞光渐渐明亮而最初的温柔全无
邮递员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他的摩托
像长空的斑马自外星而降 带来
长信和灰鼠
而花匠 拎着工具和盆景
往回走 一路是上坡
出•入
出则为农夫 为一个
潜入良苗不出声的汉子
出 就是有路可走
太阳每天升起 物华灼灼
大地睁开许多相互问安的眼睛
出 就是做一个血肉丰厚的人
珍惜万物 热爱劳动 谙识艰辛
入则为幽人 为一个
藏于小船手捧松明的女子
入 就是有家可归
河水杳然而逝 万事休休
大地庇护许多相互慰藉的灵魂
入 就是做一个柔情蜜意的人
珍惜时间 热爱写作 理解黑夜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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