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区区二十个字就为我们展现了一幅春日薄暮时分,百花与皎月齐辉,流波共繁星一色的绝美画卷,字字珠玑,宛如班得瑞作品里那些涓涓流淌着的音符,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歆享了一顿综合视觉、听觉、嗅觉、触觉、感觉的饕餮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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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是一个何等才情的人才能作出如此清新雅致又意蕴悠长的诗篇?答案令人大跌眼镜,这首与唐代张若虚名篇《春江花月夜》同名的佳作竟出自我国古代著名的大昏君、大暴君隋炀帝之手。
在评价隋炀帝的问题上,世人早有既昏且暴的盖棺之论。想想他漠视民力、穷奢极欲、独断专行、弑父蒸母、残杀臣民的斑斑劣迹,此评似乎并不算过。但细读历史,我们却能在那些泛着陈土味儿的文字中发现一个不一样的隋炀帝。
《隋书》载,“上美姿仪,少敏慧,高祖及后于诸子中特所钟爱。”杨广是个帅哥,同时也是一名文艺青年,这从《春江花月夜》中就可略见端倪。其实,若论起文艺成就,隋炀帝足可与唐后主、宋徽宗一较高下。后世文人称赞他“一洗颓风,力标本素,古道于此复存”,绝非空言。
史书中记载了隋炀帝很多我们并不知道的故事。他的父亲隋文帝“不悦儒术,专尚刑名”,后来竟“废天下之学,唯存国子一所,弟子七十二人”。现在想想都觉不可思议,偌大一个国家,居然只有一所学校和七十二名学生?!但隋炀帝即位后不久就颁下诏书,强调“君民建国,教学为先”。这八个字和我们今天所说的“穷啥都不能穷教育”基本上就是一个意思了。很快,大隋的天空下便再度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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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公元609年,隋炀帝亲率大军击败吐谷浑后,不畏多变的气候和复杂的地形,断然决定西行张掖。在横穿祁连山的过程中,队伍迭遭暴风雪袭击,官兵或死或丢达十之四五,隋炀帝本人也吃尽了苦头。但隋炀帝的苦行却换来了丰硕的成果,他一手打通了自东汉末年封闭了三百多年的古丝绸之路,使世界再度听到了久违的中国之声。
说起隋炀帝,大运河总是绕不过的。唐代诗人皮日休曾恰如其分地评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论禹功不较多。”就因为这“水殿龙舟事”,从古至今,绝大部分人都认为,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只是为了到南方游玩。
其实,隋炀帝之所以要开凿大运河,是为了解决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洛阳城上百万人口的粮食供给问题。此外,正如我们这个时代流行搞形象工程一样,好大喜功的隋炀帝也想通过这样一个庞大的工程来彰显自己的雄才伟略。直至今日,大运河依然在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可见,事情确是件好事儿,只是因为做事的方式方法不对,结果导致了背离预期目标的不良后果,功在后世,罪却在当时。
不管怎么说,由以上种种可见,被世人视为野百合的隋炀帝也曾有过辉煌的春天。综合而言,昏暴之评就不免有些流于片面和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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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香山说得好:“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评价一个人,尤其是历史人物,一定要从历史的、发展的、客观的、全局的视野来入手,切不可以偏概全,既不能将优点无限放大塑造道德超人,亦不可将缺点无限放大贬得一无是处,从而沦为狭隘片面的脸谱化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