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24年某日,大明王朝紫禁城的左顺门前黑压压跪着一群大臣,他们低垂着头,一边哭,一边向门内嘶喊着:“皇上,万万不可啊!”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们。过了许久,一个太监出来,告诉他们赶紧散了。官员们却不为所动,大有一种不见皇帝不罢休的架势。皇帝大怒,心想,我给你们台阶,你们居然不下,那我就不客气了。一声令下:将这些下跪的官员当场仗责,并将他们押入大牢。一时之间, 左顺门前血流成河,被当场打死的大臣就有十七八个,逮捕入狱者100余人。这便是明朝嘉靖时期轰动朝野的“廷杖案”。
嘉靖皇帝如此对待大臣,是不是太过残忍?然而,当你真正了解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你可能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01文官集团左右皇帝废立,15岁朱厚熜成为“傀儡”
嘉靖皇帝朱厚熜是明朝的第十一位皇帝,可他与上一任皇帝明武宗朱厚照不是父子关系,而是兄弟关系。朱厚照生性贪玩好色,31岁便一命呜呼,身后又没有留下子嗣。当时,内阁首辅杨廷和决定在朱厚照的兄弟中选一个人做皇帝,最后他选来选去,选中了年仅15岁的朱厚熜。
说起杨廷和,此人可不一般,杨廷和从1512年开始做内阁首辅,到朱厚熜做皇帝时,已经十载有余了。明朝虽然在朱元璋时废除了宰相,但内阁首辅其实就相当于宰相,可见杨廷和权力之大,是当时当之无愧的文官之首。
明朝的文官集团在明英宗之后开始形成,逐渐成为一股能够对抗皇帝的强大力量,在新旧交替的情况下,文官集团完全可以左右皇帝的废立。他们可以选择一个比较年轻,或者是背景比较单纯的皇帝,然后一直在背后操纵他,以实现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很显然,以杨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为什么选择了朱厚熜做皇帝,就是因为朱厚熜年纪小,好操控。从这个意义上讲,15岁的朱厚熜,从他进入北京城做皇帝的那一刻起,似乎便注定了他的“傀儡生涯”。
然而,老谋深算的杨廷和这次失算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朱厚熜虽然年轻,却是典型的少年老成,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狡猾。他接下来做的事情,让杨廷和与他手下的文官集团大跌眼镜。
02少年天子的下马威
杨廷和与朱厚熜的第一次较量:从哪个门进入北京城?
当朱厚熜从他的封地湖北安陆兼程赶到北京城后,礼部派人来告知他:他的车驾要从东安门进入紫禁城,择日再举行登基大典。朱厚熜听完就不乐意了。明朝时期,东安门是大臣走的,而皇帝走的是大明门。朱厚熜拒绝从东安门进,他要从大明门进。
杨廷和却坚持要朱厚熜走东安门,他这么安排,就是想让朱厚熜屈服,让他学会成为一个听话的小皇帝。朱厚熜当然明白杨廷和的意思,他偏不,坚持要走大明门。不然就不进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太后派人去给杨廷和传话:“先别管这么多了, 他想从哪个门进就让他进吧,人都请来了,还能不让他继位了吗?”太后的话杨廷和不好反对,朱厚熜这才从大明门进了城,并且当天就举行了登基大典,当了皇帝,改年号为嘉靖。
这第一个回合的较量,嘉靖皇帝朱厚熜胜出。
03“斩虎头”,嘉靖擒贼先擒王
“进门”事件之后,文官集团与嘉靖皇帝的较量继续。
接下来发生的是“大礼议”事件。“大礼议”事件简单来说就是朱厚熜到底要认谁作他的父亲。
杨廷和认为,朱厚熜应该过继给明武宗的父亲:孝宗皇帝朱佑樘,这样即位才能名正言顺,因为朱厚熜的皇位是武宗给的。按理说,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不妥。可是,朱厚熜却是一百个不同意!他不愿意换父亲,他明白,这不仅仅是“父亲”之争,也是他这个皇帝与杨廷和这个“宰相”的权力之争。
朱厚熜这时候表现出了强烈的孝心,他坚持自己就是兴献王的儿子,没有道理再认朱佑樘作父亲。如果单从孝顺的角度讲,嘉靖皇帝孝心可嘉,还挺感人的。但其实,嘉靖是把孝心当成了武器,想用它击倒杨廷和,从而斩掉文官集团的这只虎头。我们来看他如何做到的:
嘉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想法把杨廷和的名声搞臭,并让他自己萌生辞官的念头,然后把他赶走。
从1522年到1524年,嘉靖花了三年时间与杨廷和斗争,不屈不挠地要求杨廷和承认自己的父亲是兴献王,不是明武宗,并且,他要尊兴献王为兴献帝。杨廷和却坚决不同意。
嘉靖在朝堂之上叫大臣们讨论此问题,大臣们多附和杨廷和;嘉靖得到了进士张璁的支持,嘉靖把张璁的支持文章给杨廷和看,要按张璁说的办,杨廷和还是不同意;嘉靖多次写亲笔批示给杨廷和,杨廷和则多次把嘉靖的亲笔批示退回;另外,杨廷和还呈上30篇奏章劝说嘉靖……
慢慢地,一些大臣开始批评杨廷和太过放肆,不尊重皇帝,不像个做臣子的;谏官们也弹劾杨廷和,杨廷和被动了。
公元1524年,杨廷和要求退休归田,嘉庆批评了他,也答应了他,放他走了。至此,文官集团的首脑成功被嘉靖除掉。
04“伤虎身”,嘉靖完胜
杨廷和是三朝元老,可以说朝中近一半大臣都是他的人。这样一个权臣却被嘉靖皇帝罢了,一时间群情激荡,一百多名朝廷大臣集合到左顺门前下跪哭请,让嘉靖同意过继,安抚人心。
嘉靖不胜其烦,他下旨让各位大臣先回去,明日上朝再议。可是这帮大臣连圣旨也不听了,就在那下跪哭嚎,造成左顺门不小的骚乱。
嘉靖一看这帮大臣把自己的话当作耳旁风,感觉自己的皇权受到了挑战。他想,光斩下虎头还不行,打虎就要打彻底,必须伤一下虎身。于是他一声令下,把这些下跪的大臣仗责的仗责,下狱的下狱。一时间是皮开肉绽,血流满地。这就是我们开头说过的廷杖惨案。
三年的对峙在血腥中落下了帷幕,而造成这样悲剧的原因,实则是少年天子嘉靖帝和以杨廷和为代表的文官势力之间权利的争夺。
嘉靖皇帝朱厚熜虽是年少即位,但他不论在“进门”事件还是在“大礼议”事件中,都坚定地站在文官集团的对立面,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才是大明王朝真正的掌权人,不可侵犯的掌权人,最终取得胜利。
但终嘉靖一朝,朱厚熜与文臣集团的权力争夺一直都在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