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公以如椽巨笔为战国春秋的几个刺客聂政、荆轲等写下千古流传的传记,让这些人成为轻生死重然诺的侠客代表。后世的传记中比较少记载这些江湖士人的故事,甚是可惜。到了三国也出了好几个足以名垂青史的刺客,却只能零散地在别人的传记中见到一鳞半爪,真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只从他们刺杀的对象和达到的结果来看,功绩不可谓不大。
▲荆轲刺秦王
一、刺鲜卑轲比能
汉魏之间,北方的匈奴、鲜卑、乌丸等胡人,和中原政权时敌时友,战战和和,基本处于臣服地位。但风水轮流转,到了建安后期,鲜卑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叫轲比能,在和曹魏北方的将军们周璇多年后,渐渐成为一个强大的北方胡庭。
轲比能这个人英勇尚武,指挥有方。又学习汉人的战法和管理,其部众攻守有法,战斗力非常强。个人的生活作风又不贪图财物,公平大方。每一回打战所得,均公开透明地分配给部下,所以很得胡人之心,深受大众拥戴。
轲比能的战略眼光也很高,审时度势,分寸把握的很好。曹军横扫河北漠南时,轲比能派人称臣,向曹魏政权纳贡。到曹丕当政的黄初年间,鲜卑族强大起来,轲比能就联合部落的大人,一致决定,不把塞外的好马卖给魏国。后来在曹魏护乌丸校尉田豫、护鲜卑校尉牵招等人的合纵连横政策的打击下,鲜卑部落内讧,有的依附魏军,互相攻击。轲比能部受到沉重打击,他的弟弟苴罗侯被牵招所杀,部队多次被田豫、牵招等人击败,势力的发展被限制住了。
▲曹魏
轲比能屡屡遭到魏军的打压,看来暂时不能来硬的。就给曹魏的辅国将军鲜于辅写信说:以前大魏国派来领导我们的校尉是阎柔,曾经在天子面前保举过我。现在的田豫、牵招这些人老是帮助我的敌人,还杀了我弟弟。反过来污蔑我是叛贼。我们胡人不识字,礼数不周。但我们接受了天子颁发的印绶,就会听从大魏国的指挥。牛羊还知道水草肥美,何况我们也有人心。请大人替我向天子解释。
这一招奏效了,曹魏政权开始以怀柔政策对付轲比能。到王雄担任幽州刺史、护鲜卑校尉时,轲比能多次入塞,到幽州向魏国进贡。他却暗地里发展势力,打败了其他部落,到曹魏青龙年间,又发展到“控弦十万”的地步。青龙年间,轲比能再叛,大败并州刺史毕轨,一个中原政权的大敌形成。
王雄深感威胁,这时刺客韩龙出场。三国志上只一行话:“(青龙)三年中,雄遣勇士韩龙刺杀比能,更立其弟。”鲜卑人群龙无首,政权崩溃,迅速陷入混战,曹魏的北方边疆安定下来。
韩龙是怎么刺杀轲比能的,之后是死是活,全无音信。总之他的雷霆一击,轲比能死了,鲜卑势力瓦解了。一个人抵百万军,却只留下个名字,让后人无限遐想。
▲三国版图
二、刺蜀汉费祎
诸葛亮南征孟获大胜而归。回到成都,大小官员都到城外几十里迎接。诸葛亮只把年轻的费祎叫上自己的车,一块进城。这个待遇,也让很多人明白,诸葛亮定下的接班人是谁。
费祎年轻时就表现出是个大场面的人才。一次他和董允一起参加一个葬礼,董允的老爸给他们一辆“开后鹿车”,让他们去赶场。这种车狭小只容下一只鹿,又是人力拉车,所以很寒碜。到了会场,诸葛亮都大人物都在,大家的座驾都是奔驰宝马,这俩坐着黄包车吱吱呀呀地来了。董允很不好意思,费祎却没事人一样,下车行礼,该干么干么。这个心气儿不凡。
诸葛亮去世后,接班人蒋琬、费祎等实行保境安民的政策,基本不主动进攻中原曹魏政权。曹魏正始五年,费祎在兴势山保卫战中把进犯的曹爽、夏侯玄等打的大败。同年,他替代多病的蒋琬出任大将军、尚书令,成为蜀国军政第一人。
费祎日理万机却游刃有余,还能从容自在地和人下棋聊天喝酒,什么时都没耽搁。董允接他的班干上一段,累的喘不过气来,大服气说:“这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啰。老费这工作效率我真不如。”
▲费祎在昭化开府治事
蜀汉大将姜维打西平时,俘虏了曹魏的中郎将郭脩,蜀任命老郭为左将军,官衙不小,估计是个虚职。这郭脩倒是曹魏的忠臣,一直找机会刺杀蜀国首脑。好几次拜见后主刘禪时想边拜边往上移,靠近后主来行刺,都被卫士拦住行不通。于是他计划刺杀费祎。
蜀汉延熙十六年元旦大会,费祎和大家伙开怀畅饮,全都沉醉。郭脩预先藏着匕首来了,看到机会,一刀刺杀了费祎。卫士们上前把郭脩也杀了。费祎待人坦诚大方,从来不听张翼等大将劝他对降人要堤防的意见,终于还是着了刺客的道。
曹魏政权对郭脩进行了表彰,追封为长乐乡侯,让他的儿子袭他的爵位,当任奉车都尉,赏银千饼,绢千匹。有关郭脩的记载也不多,也名郭循,名字都不确定,只算为自己的儿子谋了个好差。
不料蜀汉的继任者是好战的姜维,一次又一次攻打曹魏,倒让魏国西边又紧张起来。可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做成一件事,有时结果反而是不好的。
▲姜维
三、刘备碰上的刺客
刘备早年颠沛流离,打黄巾出名后,担任过平原相。他对待士人非常有礼,所谓同席而坐、同簋而食。从来没自己开小灶,我有什么你们也享用什么,所以很得人心。
平原的大户刘平一直以来看不起刘备,什么汉室宗亲,明明是卖草鞋的嘛!让他当我的父母官,真是太丢人了。出了大价钱,请到个刺客去刺杀刘备。刺客求见刘备,刘备依然很大方地对待这个人。刺客观察后才发现刘备的确是个仁义之人,不忍心下手,主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刘备,然后告辞。这个没有留下名字的刺客看来是个人物,没有看在钱的份上就不分青红皂白把刘备给捅了。反过来也看出刘玄德得人心不是白吹的。
▲刘备(161年-223年6月10日)
西晋人郭冲记了一个蹊跷的刺客故事。说曹操曾经派了个刺客去刺刘备,刘备和这个人交谈后,很器重这个人。正好诸葛亮进来,刺客变色,诸葛亮感觉到这个人不是平常人。坐谈了一小段时间,那人起身上厕所。刘备说我看这个人可以作为你的助手,能力很强!诸葛亮说,不对,刚才这个人脸上变色心神不定。老是东张西望,只怕心里有鬼,我看是曹氏的刺客。急忙派人去找,已经翻墙跑了。
注三国志的裴松之说这太荒唐了。刘备有知人之明,如果为这个人动了心,还说可以当诸葛亮的助手,那么这人的才华一定算得上一流的人士。类似诸葛亮那样才华的人,会去当一个刺客?他的公司的老板也太大材小用了吧?可见这事是假的。
不论这个故事真假,裴松之的见解也说明了,在许多史学家的眼里,国家的进程中,刺客的作用和地位是不高的,所以在史上才越来越少记载刺客的事迹。这让看金庸、古龙武侠书长大,而心向往之的一代代侠客迷们是多么的沮丧。
历史堂官方团队作品 文:米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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