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浪漫禁區的情愫》/(澳門) 許均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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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篇小說《浪漫禁區的情愫》

  (澳門) 許均銓

短篇小說《浪漫禁區的情愫》/(澳門) 許均銓

  泰國達府M鎮,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的一天夜晚。

  一個居民區中的一座兩層樓裡,住著一個青年男子,長得眉清目秀,叫童雅倫,二十五歲,三個月前他從緬甸仰光市到M鎮,替代二哥在泰國的採購工作。二哥在一個月前回仰光,因二嫂即將生BB。M鎮的這個家裡,還有二哥原先請的一位年約二十的克倫女工,叫挪丹丹溫,負責煮飯、清潔等家務。

  二哥回仰光後,童雅倫白天忙著生意,倒也過得充實。他在這裡沒有朋友,二哥不允許他結交任何喝酒、賭博的朋友,而從緬甸過來做生意的男人,幾乎都是這一類。家裡有電視機,因只能收泰國的節目,他不會泰語,也就不看電視。到晚上,對著電視機經常是挪丹丹溫,偶爾有她的同村女友挪瑪拉來串門,一起看電視節目。童雅倫估計她不會泰語,也不知她是否看懂電視節目。她曾說過,她居住的村子裡,沒見過電視機。此時童雅倫正在看一本緬甸小說。

  屋外,突然槍聲四起,槍聲中混雜著喊叫聲、鑼聲、敲鐵器的聲音……

  童雅倫被槍聲嚇呆了,丟下手中的書,糊裡糊塗地站起,接著就沖出臥室。

  正在沐浴的挪丹丹溫也因槍聲嚇得六神無主,慌亂中她拉了一條紗籠(筒裙),圍著大半個身體,開了浴室門,赤足半裸地往工人臥室跑。

  挪丹丹溫在客廳中與童雅倫撞個滿懷,跌到在地,手中的沙籠松了,裸露出一部份身體,她慌忙拉住沙籠,遮住身體的重要部位,慌張爬起來。

  童雅倫也撞昏了頭,原本想扶她一把,看到挪丹丹溫裸露出部份身體,他本能地後退,頭歪朝一邊,不敢再看她,用緬甸語說了一句:“快去穿衣服,我去看看外面發生什麼事。”就沖到室外。

  童雅倫到了院子,就見到隔壁鄰居的泰國老頭,正在月光下,一副悠閒地笑容,手中拿著一個面盆在敲打。

  見到童雅倫,有禮貌地用手指一下天上的月亮,童雅倫抬頭望望天空,看到一輪有點陰影的月亮,原來是月蝕,槍聲、鑼聲等是在趕天狗。

  “神經病!什麼年代了,還在玩一些這麼古老的玩藝。” 童雅倫在心裡用華語罵了一句。然後很有禮地對泰國老頭點點頭,他倆語言不通,童雅倫用手指房子,回屋去了。因莫名其妙的突然槍聲大作而吊起的心,總算放回到原來的位置。

  他進了屋,隨手關了門,往臥室走,很自然地望了一下女工挪丹丹溫住的房間,燈還亮著,他停下來,想過去解釋幾句,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他在原地搖了搖頭,又轉回臥室去了。

  他拿起小說,翻到剛才看的頁數,心卻靜不下來,他眼前出現的是挪丹丹溫撞倒在地的身影,揮之不去。他沒心情看小說了,呆呆地望著窗外,遠處偶爾有一陣槍聲,有時是混雜一陣鑼聲加上各種敲擊聲。

  月蝕的第二天,童雅倫跟女工挪丹丹溫交待一下工作,離開M鎮,乘客車前往緬甸的默德窩(Medeo)鎮,他到泰國居留的通行證已到期,需要回去辦一個新的。

  到默德窩鎮,約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童雅倫看著公路旁的泰國邊境風光,感到與緬甸沒有太大差別,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仰光,想到母親。

  “雅倫,你暫時去泰國,幫助你二哥,讓他先回仰光,等你侄子或侄女出世後,過幾個月,你再回來。”媽媽捨不得小兒子一個人出遠門,還要穿過原始森林,一個人留在泰國,可一時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媽媽!我已長大了,應該為家裡分擔負責。我一定不會讓媽媽失望。”童雅倫躍躍欲試,那是他第一次離開緬甸。

  他乘上從仰光到孟邦(Mon state)毛淡棉市的列車,仰光市很快被列車拋到後頭,他望著金光閃閃的瑞德貢大金塔,在慢慢地縮小,縮小,終於在視野中消失了。

  列車快速地把童雅倫帶向緬甸南部,鐵路旁的小鎮、村莊、田野、山川,全都拋到背後,他猶如在穿越一個翠綠的童話世界,極度開心,生活的範圍一下子擴大了,前方等待的是什麼?在泰國等待他的是什麼?他盼望著,幻想著。

  童雅倫與響導在德通市站下了火車,響導在當地找了一名腳夫,第二天清晨三人乘卡車到了一個小村莊,由腳夫背起童雅倫的全部行李,他們三人徒步走到了一個湖邊。

  映入童雅倫眼中的是:一個寧靜的湖泊,湖面長著一大片紅蓮、白蓮、紫蓮,在晨霧的蒙矓中,或高或低;或近或遠;或大或小;各自擺出優美的姿態。響導告訴童雅倫,這湖還是政府控制區,再往前走,就進入克倫邦 (Kayin state)國都勒(Guoduli)遊擊隊與政府軍的拉鋸戰區,要童雅倫多注意。

  響導的話沒影響童雅倫欣賞美景的心情,他驚歎造物之主在這戰亂的區域中,竟收藏著這一傑作,一個美麗的季節湖。早晨的太陽照到湖面上,晨霧似乎在向湖水、樹木、大地做依依不捨的告別,慢慢離去,無聲無息地逐漸消失,如夢如幻。

  響導對這一帶相當熟悉,他與湖邊的船夫談了一陣後,童雅倫等三人上了一隻小舢舨。船夫把小舢舨劃入蓮花叢中,童雅倫很自然地想到緬文教科書中的神話故事:在森林深處,有一個美麗的湖泊,湖水清澈見底,彩魚遊動,湖面五蓮盛開(五蓮指:白蓮、紅蓮、紫蓮、鈐蓮、荷花等,緬詞彙中,蓮與荷共用一字),湖中有七位美麗的仙女在戲水,被一個因打獵迷路的王子遇見…

  小舢舨載著三人橫渡季節湖,近兩小時,終於到了薩爾溫江邊,他們再轉乘機動木船渡江,之後在拉鋸戰區中走了兩天。印象最深刻的是原始森林的深處,有一個叫格拉瑪(緬語:印度女子)營地的小村落,竟遇到一支上百人的遊擊隊,全部是男青年士兵,格子普遍不高,不少士兵留著很長的頭髮,他們手中拿著各種武器。部份士兵望著童雅倫,用克倫語在交談,其中有頭目人在用克倫語問響導,童雅倫知道是在瞭解自己的情況。

  響導說過:見到遊擊隊不要害怕,他們從不騷擾過往的商客,並且還保護過往的商人,因為他們對路過的商客抽取一定的稅款。可童雅倫還是感到恐懼,這些人就是政府常說的粗暴者,而且人數眾多。

  終於到了原始森林小路的終點站,默德窩鎮,童雅倫見到在此開店的大哥,恐懼的心才稍稍平靜。在默德窩鎮住了兩天,就辦好手續進入泰國的M鎮。

  泰國的客車在一個檢查站前停下,也打斷了童雅倫的回憶。他微笑了一下,自己沒有在浪漫的湖邊,見到沐浴的仙女,卻在月蝕的夜晚,撞倒因槍聲逃出浴室的挪丹丹溫,他感到無奈,不自然地搖了搖頭。

  客車終於到了終點站,童雅倫渡江回到緬甸默德窩鎮,見到大哥,正在調半導體收音機的頻率,收聽緬甸新聞廣播。

  默德窩鎮原本是一個小村子,因大量泰國貨物從這裡進入緬甸,幾年來發展成一個數百人口的小鎮。鎮中心有數十家商店,出售泰國各類商品、日用品。對岸泰國居民,要到M鎮購物,需坐兩個鐘頭的客車,極不方便,他們就過境到緬甸購買日用品,有部份的默德窩鎮居民覺得,緬甸這一邊的物品比對面豐富,有一種優越感,雖然物品全產於對面。

  默德窩鎮上的商人有兩種:克倫人和華人。華人以講緬甸語、華語為主,會說克倫語的華人寥寥無幾。克倫族人則講克倫語和緬甸語,緬語往往講得不流利,有些克倫人甚至不會說緬甸語。而緬甸語是默德窩鎮兩種商人之間的溝通語言。緬甸最大的巴瑪族、還有孟(Mon)族、若開(Rakhine)族、欽(Chin)族等多個民族的膚色略黑,從膚色上就可以分辦出是不是華人,克倫族則不同,從外表上看,膚色與華人無異。

  默德窩鎮由克倫遊擊隊佔領,他們自稱為國都勒。有學者說“國都勒”就是國大理,也就是大理國。克倫族是緬甸境內最後遷徙的民族,據說十三世紀,元軍攻下雲南的南詔國時,有一部份南詔國民逃避元軍追殺,離開家園,長途跋涉進入緬甸,成了緬甸的克倫族。因為克倫族過去沒有文字,以口述留下的歷史,所以這一切只是在學者的研究中。

  原本平靜的小村子,發展成小鎮後,外來人多了,問題就出來了。外來人口中,又以華人為多,小鎮的矛盾就成了兩個主要民族的矛盾。

  “三弟!上星期這裡上演了一幕精彩的戲劇。”大哥在午飯後對童雅倫說:“有一華族男子愛上一克倫女子,越了軌,也不知遊擊隊的人怎麼知道此事,這華人被抓到遊擊隊總部,經過審訊,發現他已結過婚,你猜遊擊隊怎麼處理?”大哥在賣關子。

  “怎樣處理?”童雅倫頗有興趣地聽著。

  “遊擊隊頭目對華人說:“你有老婆,還敢愛其它女人?”他被拖到大街上,當眾抽十鞭,打得全身受傷,他羞愧,沒面子呆在這裡,結束了這裡的生意,回仰光去了。”大哥說完,看看童雅倫,大有提醒三弟,不可越雷池之意。

  “如果他沒結婚呢?”童雅倫好奇地問。

  “正好有一個華商的故事可以做答案。知道市場轉彎處的那家商店嗎?老闆就愛上了家裡請的女工人,也越軌了,遊擊隊的人又知道了,拿著槍問他,如何處置這女子,要不結婚,要不當街被抽十鞭。他選擇結婚,成了克倫族女婿,也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大哥說。

  “上星期被打的那個華人,也可以選擇結婚,他就不用被打了。” 童雅倫說。

  “這裡禁止重婚,婚前越軌,還可以選擇結婚,婚後越軌,只有挨打。這法律雖然野蠻,在維護家庭完整上,有一定的阻遏作用。”大哥話題一轉 “你那邊的女工挪丹丹溫我見過,人長得美,也很勤快,一般男子見了都會心動。可她是克倫族,你一定要保持距離。上面兩種答案對你來說,都不合適。我是兄長,父親去世後,我有責任提醒你,要不然我很難向媽媽交待。”大哥語重心長地開了一個玩笑。

  童雅倫也笑了說:“大哥!我長大了,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話說的輕鬆,心卻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下。

  “浪漫二字,自古以來是一種美談、一段佳話。千百年來人們理解浪漫,可這個地方例外,禁止浪漫。我來這裡兩年,發現中國古代的部份禮儀,如活化石般在這裡完整地保留下來,英國殖民主義者在百年前又傳下法律鞭刑這麼一條,這裡成了一個特殊的地方:浪漫禁區。我和你二哥知道這裡的故事,我們幾乎不看任何女人,以免惹麻煩。不過這裡的人純樸,不講謊言,如果這裡的女人學會講假話,我們得馬上離開。”大哥不是危言聳聽,他隨時可以找到數十個實例。

  在默德窩的日子,對童雅倫來說,新奇且漫長。才離開M鎮一天,他就想回去,說不出原因。兩天后新的通行證辦好了,童雅倫又乘上客車,回M鎮了。

  挪丹丹溫已在家煮了豐富可口的晚餐,童雅倫坐在餐桌前,對挪丹丹溫說:“一起吃飯吧。”

  挪丹丹溫聽到童雅倫的話後,目瞪口呆,嘴張開了一陣,之後就擺手搖頭。這麼長時間她從沒跟主人同桌吃飯。

  “沒關係的,我大哥、二哥都不在,這一個多月來,你對這個家管理的很好,謝謝你。我一個人吃飯很悶,如果你願意,以後可以一起吃飯。在仰光,我們家的工人,也是跟我們一起吃飯的。” 童雅倫真誠地說。

  挪丹丹溫盛了一碗飯,終於坐到餐桌前。她不敢望童雅倫,也不敢伸手夾菜,童雅倫只好不停地給她夾餸。在談話中童雅倫知道,這兩天沒收到貨物,只有同村的好朋友挪瑪拉來過。

  一種從沒有過的特殊感覺,慢慢佔據童雅倫的全身,他感到舒暢,他說不出原因。這一餐飯吃得很慢。他知道挪丹丹溫在克倫邦的家中有父、母、妹妹,原來有一個哥哥,在戰爭中死了,連屍體都沒找到。挪丹丹溫說到哥哥時,邊說邊流淚:“如果不打戰,多好。”

  在仰光長大的童雅倫,過去對克倫族瞭解不多,到泰國的三個多月,知道這個民族的另一面,是在仰光不知道的那一面。

  “我以前住的村子,發生過多次戰鬥,聽到槍聲我們就往森林跑,有時是晚上。有一晚聽到槍聲,我和妹妹跑進森林,與父母跑散了,迷了路,周圍黑的看不到路,我們不敢叫,哭了一晚上,還不敢哭出聲,等到天亮,才找到回家的路,媽媽在家也哭了一晚上,我害怕槍聲。” 挪丹丹溫低頭說,她歷來不敢與童雅倫對視,現在頭更低了。

  童雅倫知道她想解釋什麼,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這麼一個弱女子,與妹妹在漆黑的森林中迷路,並且是在槍聲中,那種恐懼,可以想像,可以理解。

  “有到過仰光嗎?”童雅倫轉了話題。

  挪丹丹溫搖搖頭說:“對我來說,仰光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我一生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到瑞德貢大金塔拜佛,求佛祖保佑:不要再打戰了。”

  這就是人生的追求嗎? 最大的願望就是到瑞德貢大金塔拜佛嗎?就是求佛祖保佑:不要再打戰了。在仰光長大的童雅倫萬萬想不到會有這種祈禱。

  佛祖一定沒聽到挪丹丹溫的祈禱!她住在遙遠的森林中,一個與世隔絕的村莊裡,離瑞德貢大金塔太遠了。

  “仰光是個好地方!仰(緬語:仇恨、矛盾)光(緬語:消失)掉了,可我們這裡呢?仰沒光。” 挪丹丹溫的話使童雅倫吃驚,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如果不是因為特殊的經歷,是講不出與年齡不成比例的話,這話有一種讓人喘不過氣的無奈。

  第二天早上,兩名不速之客出現在童雅倫家的客廳。

  “前幾天發生月蝕,M鎮槍聲四起,是可笑的泰國人用步槍打天狗。”駐M鎮年約30的克倫遊擊隊頭目坐在客廳的椅子上,說一句莫名其妙的笑話,算是開場白。

  童雅倫到泰國後,知道此人,他曾在仰光大學受過高等教育,多次參加反政府的學生運動。他可以講流利的緬語,與一般克倫遊擊隊員不同,他旁邊還有一個20歲左右的青年男子,估計是他的部下。

  童雅倫不知遊擊隊頭目為何到他家,有禮貌地招呼他倆。

  “外面槍聲陣陣,我們還以為緬甸軍隊打過來了。在這個混亂的晚上,你在家裡做了什麼?” 遊擊隊頭目雙目注視童雅倫。

  “我在家了做什麼關你什麼事?”童雅倫本能地出言頂撞,心裡卻感到不妙,莫非…

  “你親了挪丹丹溫,她是我們克倫族的美女。我有證人,你敢否認,我的證人可以在十秒鐘內出現,你相信嗎?我已瞭解過,你是華人,仰光大學畢業,空手道愛好者,未婚…” 遊擊隊頭目如數家珍般說出童雅倫在M鎮的事,還有他大哥、二哥的一切“你大哥和你二哥都是規矩的好男人,不像你。”說完之後,臉上露出帶有玩弄童雅倫的奸笑。

  “這又關你什事?你是她的什麼人?”童雅倫一時想不通,克倫族的少女怎麼啦?挪丹丹溫怎麼啦?連初吻都要彙報給遊擊隊頭目?這就是大哥說的,浪漫禁區的少女?幾天前的初吻已經不再是秘密。

  另一名遊擊隊員見童雅倫頂撞上司,掏出手槍,重重地放到童雅倫家的茶几上說:“這裡不是仰光,是國都勒的地盤。”

  遊擊隊頭目擺擺手,要部下把槍收起。那小子在上司面前不敢放肆,乖乖地收起手槍。遊擊隊在泰國是不能公開佩帶槍枝。

  “如果在仰光,我根本不敢管你,更不敢對你說這些話,你親了誰當然不關我什麼事?如果我不是有手槍,說打架,也不是你對手。可是我現在是國都勒的軍人,有責任保護我們的國民。” 遊擊隊頭目帶有玩弄的口氣說。

  一陣腳步聲由屋外傳入客廳,是到市場購物的挪丹丹溫回來了,她的身邊還有女友挪瑪拉,她好像不太情願地被牽進客廳,挪丹丹溫看到遊擊隊頭目時,感到意外,一下子又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這一切童雅倫全看在眼裡。

  挪丹丹溫用克倫語對挪瑪拉說了一陣,挪瑪拉沒回答,只是望瞭望童雅倫。挪丹丹溫接著理直氣壯地用克倫語對遊擊隊頭目說了一陣,遊擊隊頭目剛才的神氣不見了,一種被責怪後,無可奈何的表情,呈現在臉上,剛才掏槍的遊擊隊員,更是垂頭喪氣。

  童雅倫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可他猜到七七八八。看來遊擊隊頭目突然出現,絕對不是挪丹丹溫的意思。他原本心裡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不爽,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對不起!” 遊擊隊頭目向童雅倫道歉“這一次是我多管閒事了。我們是從挪瑪拉口中知道你的事,她什麼都沒說過。”之後用手指挪丹丹溫,說完之後,站起來轉身就走,掏過槍的遊擊隊員也跟著走、挪瑪拉低聲與挪丹丹溫講了幾句克倫話,也跟著走了。

  客廳靜下來了,挪丹丹溫剛才理直氣壯的神情不見了,她低頭站在客廳一旁,眼中有淚。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等著受懲罰的小孩。

  “不要站著,坐下吧。” 童雅倫溫和地說一句後,她慢慢走到椅子前坐下。

  “我昨晚就想好了,過幾天到你家,看看你父母、妹妹,然後再抽個時間,帶你去仰光,第一件事就是上瑞德貢大金塔拜佛,更希望佛祖聽到你祈禱。”

  挪丹丹溫第一次長久地望著童雅倫,眼中淚水在流,瞼色泛紅,有絲絲喜悅慢慢湧上眉頭。

  不是在森林深處,也不是在五蓮盛開的湖泊,而是在泰國的M鎮,深藏在童雅倫心中的情愫,在月蝕之夜,在突如其來滑稽的槍聲伴隨下,走進一個無形古老的國度,敲開浪漫禁區的大門,創造出一個浪漫奇跡。

短篇小說《浪漫禁區的情愫》/(澳門) 許均銓

  我以緬甸克倫邦為背景,寫了一個短篇小說,在2011年《香港文學》發表了。緬甸寫華文小說的作者不多,我會再努力!

  謝謝您讀完這一篇小說。

  許均銓 敬上

  2017年5月24日

标签: 短篇历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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