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历史现场,解读晚清名臣张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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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洋务派的主要代表人物,张之洞与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并称“晚清中兴四大名臣”,在实业、教育、军事、文化等领域有着巨大贡献。他创办的三江师范学堂,是如今南京大学和东南大学等校前身。日前,江苏人民出版社推出南京作家王振羽的传记作品《国家重器:张之洞》,以翔实的史料、宏阔的视野和清晰的人物脉络,重新审视张之洞这位历史人物。

  造福近代民族工业,一生堪称半部晚清史

  《国家重器:张之洞》被列入中国近代实业家丛书,丛书包括《开路先锋:张謇》《民生航运:卢作孚》《工业先导:范旭东》等。他们正是毛泽东说到的近代民族工业不能忘记的四个人。

  作为晚清重臣,张之洞一生历经洋务运动、中法战争、中日甲午战争、百日维新等重大历史事件。正如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原总编辑汪修荣所说,张之洞是晚清大变局的亲历者和参与者,“他的一生堪称半部晚清史”。南京大学历史学院教授李良玉认为,作为一个跨度时间长、影响又非常大的历史人物,此前对张之洞虽然有不少解读,包括小说文本、非虚构,也有影视作品,但对这一人物与其时代的关系、这一人物丰富的人生实践、这一人物深邃的精神世界,还有着很大的空白,有很大的解读提升空间。

  王振羽将张之洞放置于晚清错综复杂的时代风云中,从办学、军政、实业三个主要维度对其进行刻画。

  作为科举考试的春风得意者,张之洞早早就成为秀才;16岁不到,即以乡试第一名中举;26岁的时候,他又以探花郎的身份进入翰林院。基于此,张之洞一生对人才和教育特别重视,充分意识到“国势之强弱在人才,人才之消长在学校”,因此,他每到一地任职,都以办学为要。比如在武昌创办经心书院,在成都创办尊经书院,在广州创办广雅书局和广东水陆师学堂……即使临时署理两江总督,也主持创办了三江师范学堂,即如今南京大学和东南大学等校前身。而他的《劝学篇》曾哄传一时,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至今还不断被人提及。

  张之洞虽然没有直接沙场点兵,却凭借远见卓识,积极应对世界军事变革,大胆起用军事人才。比如署理两广总督时,正值中法战争爆发,张之洞大胆起用冯子材,最终取得镇南关大捷;年轻军官黎元洪也由于他的大胆使用得以脱颖而出。

  张之洞还是一位身体力行的实业家,在他的主持下,找铁矿、挖煤矿、办钢铁厂、修铁路、开织布局、办兵工厂和学校、研究农业、发行书刊,等等。即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在遗折中仍念念不忘完成粤汉铁路建设。

  引用大量奏折电报,塑造历史人物的真性情

  作为一名游走于史学界和文学界的作家,王振羽以《龙飞光武》《瓶庐遗恨》《吴梅村别传》等一系列历史传记作品,构建了自己在南京作家中极具辨识度的写作疆场。这得益于其嗜古成癖、博览群书,《国家重器:张之洞》再次成为王振羽展露这一才能的实践样本。

  作为晚清重臣,张之洞一生交往无数,书中涉及人物众多,重要历史人物如走马灯似的穿梭其间,王振羽带着读者重返历史现场,对涉及的每一个历史人物都详细交代来龙去脉,如张佩纶、黄体芳、唐景崧、盛宣怀、刘坤一等,用工笔画的手法描画出了一幅晚清历史人物关系的全景图和人物历史谱系。

  书中大量引用奏折、书信、文章、电报、回忆、条陈、文摘等,旁征博引,几乎无一事无来历,甚至细到某一天、某一个人、某件小事。比如,中日战争时,大量引用战况电报;为了厘清张之洞与晚清首富盛宣怀的关系,准确梳理出张之洞一生共写给盛宣怀书札11通。

  在此基础上,王振羽又根据《张之洞全集》《张之洞年谱长编》等大量晚清人物的有关文献,就张之洞在晚清政局中的所作所为,进行持之有据言之有理的解剖与分析。比如,他认为,张之洞在成为清流党之前,实际是有着多年担任地方学政的经验积累,并不仅仅是纸上谈兵的一介书生;成为封疆大吏之后,伴随着岗位的改变、时代的嬗变,接触实际事务越发复杂而具体,张之洞的视野心胸,也发生着重大变化。

  在汪修荣看来,王振羽写出了张之洞清流外表下性格的丰富性、复杂性和真性情。比如在广州期间,他以退为进,逼走巡抚倪文蔚;他对故人之子十分关心,曾专门给学生梁鼎芬写信嘱其关照;从两江总督府回武汉、途经芜湖时,专门吊祭得意门生袁昶;即使到了生命的终点,他在最后的奏折中仍在关心着国家图书馆的建设,希望“以保国粹而惠士林”,等等。

  主持创办三江师范学堂

  再赴石城盘桓整整一月

  “他再度南下,已经是1904年春,张之洞居然难得清闲,到了南京,故地重游,盘桓了整整一个月……”张之洞与南京关系不浅,除了曾两度署理两江总督之职、主持创办了南京大学前身——三江师范学堂等,南京留下他不少印迹。

  南京鸡鸣寺内有一豁蒙楼,即是张之洞为纪念杨锐而建。1894年,时任湖广总督的张之洞首度署理两江,某夜,他与杨锐二人同游台城,憩于鸡鸣寺,“月下置酒欢甚,纵谈经史百家、古今诗文,憺然忘归,天欲曙,始返督衙。”其置酒之地,正是后来的豁蒙楼。1902年,张之洞再次署理两江,重游鸡鸣寺,“徘徊当年与杨锐尽夜酒谈之处,大为震悼,乃捐资起楼,为杨锐纪念,更取杨锐所诵‘忧来豁蒙蔽’句,曰‘豁蒙楼’。”在此之前,戊戌变法失败,杨锐与谭嗣同、康广仁等在北京菜市口慷慨赴死,史称戊戌六君子。

  南京新街口丰富路附近,有一南台巷。据王振羽介绍,此处曾为张之洞花园式公馆旧址,成巷时初名张家花园,后来,张之洞以《诗经·小雅》中的“南山有台,乐得贤也”中的“南”“台”二字,更为此名。南台巷前身也曾叫南塘里、兰台里。陈作霖《运渎桥道小志》载:“高井大街有巷西出为南塘里,晋时豪侠所聚”。

  “5月2日,张之洞抵达南京,这一天,他的三儿子张仁侃娶四川知府王懿棨的女儿为妻……”《国家重器:张之洞》用专门一个章节介绍了张之洞在1904年“再赴石城”的盛况。“余两假江节,不暇游观。甲辰春,奉命来与江督议事。公事无多,又不能速去,日日出游以谢客。”这一个月内,难得逍遥的张之洞流连于南京的山山水水,看了不少地方,还写了一组《金陵游览诗》。

  比如,在位于城东复成仓的寂园,张之洞写有《吴氏寂园》五言诗,其中有“厥初一瓜庐,蕞尔青溪边。十年三过门,附益成名园。有水可濯缨,况兼远与偏。堂后挺高竹,粗如夏屋椽。钟山翔且舞,来住几案间”之句;他去看了城西乌龙潭的薛庐,还特别注明,薛庐在乌龙潭上,昔日为全椒薛慰农院长所居;张之洞还畅游了一番玄武湖,为避康熙“玄烨”名讳,他将诗名题为《元武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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