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斩子”的记载虽多但互相抵牾,其真实性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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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是明朝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是明朝的一道活长城,而关于他的典故也很多,“戚继光斩子”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典故倒是有,记载此事的史书也不少,还通过如戏剧等通俗的传播方式流传颇广。但是,“戚继光斩子”这个脍炙人口的段子,历史真实性还是值得商榷的。

关于这件事,史料记载颇多,稍微查询一下就能发现四种史籍有戚继光斩子的记录。首先是地方方志,如福建《仙游县志》的说法:“考之传记:继光至莆田,将出师,烟雾四塞,其子印为前锋,勒马回,求且驻师,继光怒其犯令,杀之。”

除了地方县志之外,还有各种野史记载了这件事,而且说得一个比一个绘声绘色,像《万历野获编》还是比较含蓄的,仅仅是提了一嘴,“本朝大将戚继光之斩其子,则以败绩,此军法所不贷,非得已也”。

这和《仙游县志》的说法还不一样,以《县志》所言,这个戚印是因天有大雾,请求驻师观望形势,被戚继光怒而杀之;而按《万历野获编》所言则是戚继光长子已经和倭寇交上火了,吃了败仗被杀,两者传闻已然迥异。

除此之外更有明人之野史笔记《耳谈》、《五杂组》记载此事,直言当时被斩子戚印乃是戚继光的正房王夫人的儿子,王夫人在儿子被杀后,对戚继光耿耿于怀。至此,戚继光落下了一个妻管严的下场。

戚继光

由此可知,“戚继光杀子”一事不仅情节迥异,而且时间、地点也存在着争议。

但是,就这件事来说,也仅仅存在于野史和部分地方方志之中,正规史料完全不见记载,《明史》、《罪惟录》、《石匮书》、《续藏书》于戚继光杀子之事根本无只言片语的提及。而戚继光儿子戚祚国所编的《戚少保年谱耆编》言戚继光生平最为详尽,也无斩子记载,此书对戚继光的五个儿子出生都有明确的记载,依次为:隆庆元年(1567年)生戚祚国;隆庆四年(1570年)生戚安国;万历元年(1573年)生戚昌国;万历七年(1579年)生戚报国;万历十一年(1583年)生戚兴国。在此前并无得子记录。至于《万历野获编》和《五杂组》言,戚继光所杀戚印乃王夫人之子,这也有据争议,因为像《石匮书》这样的史书就明确指出“继光妻曰王夫人,无子”。

野史所传情节、时间、地点各异,而正规史料又不见记载。所以“戚继光杀子”恐系传闻,并非真实史实。

而这段脍炙人口的“斩子”典故,极有可能是民间根据经过加工真实史实而形成的典故。首先,戚继光将军行军打仗最重军法,此人所共知。所谓“若犯军令,就是我亲子侄,也要依法施行。决不干预恩仇”。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在温州抗倭之时,连斩杀良冒功之徒以严肃军纪,执法治军严格殆非虚言。

戚继光

其次,戚继光虽无史载“斩子”之事,但是他真的按照军法处罚过自己的一位母舅,这大概就是“戚继光斩子”的史料来源之一,只是“母舅”变成了“儿子”,“处罚”变成了“斩杀”。

那这个戚印有没有可能是义子呢?根据《戚少保年谱耆编》记录,仙游救援战虽然非常激烈,但战死者为义总童子明加士兵24人,并无所谓戚继光之子戚印。

所以,“戚继光斩子”之事实属以讹传讹,其真实性实在值得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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