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明,无论是“燕王扫北”还是“燕王扫碑”都指的是明成祖发动的靖难之役,而不是后来的征鞑靼。但为什么“燕王扫北”又叫“燕王扫碑”?根据铁片大鼓《高亮赶水》中有“燕王爷吊孝二到金陵~~”的句子。而《明史》和《明史纪事本末》都有靖难之役中明成祖曾到凤阳府“谒祖陵”和入主金陵后明成祖先祭明太祖孝陵史实,可知扫碑即是吊孝。而在沧州东部的方言中,“碑”与“北”这两个字均为上声,读音一致。所以说“扫北”和“扫碑”说的都是同样的事,也就是靖难之役。
在下面就是靖难之役时候为什么要屠戮冀鲁豫的问题。答案是,靖难军根本就没过河南,所以即使真有“屠戮”,也根本不会在河南大开杀戒。
靖难之役地图。红色箭头为靖难军;蓝色箭头为官军。
根据历史上的史书、地方志记载,靖难之役最惨烈的战场是在“北平——沧州——济南”一带。尤其是建文二年(1400A.D.)的济南之役、奇袭沧州、东昌之役给当地的百姓带来了可怕的战祸。民国五年刊印的《盐山新志》记载:
“燕军之战德州,攻济南,纵横出没,惟天津以南,济南以北,被祸最酷。”
而靖难军虽然只用了两日便攻陷沧州,但却发生了靖难军大将崇安侯谭渊杀降三千人的恶性战争罪。而之后的东昌之役,又是靖难军大败而归,靖难军老将张玉为救明成祖(二人为翁婿),力竭战死。
但是,虽然靖难之役在战场上极为残酷,但却并没有屠戮百姓的记录。最严重的就是之前在沧州的谭渊杀降事件。据《明史》及《沧州志》记载,得知谭渊尽杀三千降卒后,明成祖不由得震怒:
“成祖怒。渊曰:‘此曹皆壮士,释之为后患。’成祖曰:‘如尔言,当尽杀敌,敌可尽乎?’渊惭而退。”
可见明成祖,对杀降已经厌恶,那么屠杀平民或者登基之后对一路经过的地区进行“反攻倒算”也就更不合理了。另外,以明成祖的为人,无论官方还是野史的记录都是高度统一的,那就是和乃父明太祖相似——胆大心细、恩仇必报。在夺得帝位之后,之前建文的文武诸臣只要认赌服输一般的都不予以深究。而方孝孺、铁铉殉难诸公则大多是因为气节拒不与明成祖合作才惨遭杀害。也就是说明成祖虽说是个雄心辣手之人,但从来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绝不会去搞什么“秋后算账”。
不过在沧州确实曾经有过一段空前恐怖的战乱时期,这一次战乱与靖难之役相比,虽说小的不值一提,但是却给冀东百姓造成了空前绝后的浩劫。而且,凑巧的是,这次战乱的根源也是同室操戈,发动者也号称燕王。这就是五代时期刘氏燕王的内战。
残唐五代前期群雄割据图。
五代前期,统治幽燕的桀燕暴君刘仁恭被其子幽州节度使刘守光推翻并软禁。守光之兄,沧州节度使刘守文以“救父难”为名起兵攻守光。
本来刘守光囚父夺位败局已定,可在胜利即将到来之际,刘守文竟然“单马立于战阵,泣谕于众曰‘勿杀吾弟!’”。被敌方大将元行钦乘其不备,将其擒于马下。沧州兵失帅自溃,刘守光反败为胜。于是沧州文武复推刘守文之子刘延祚为帅,坚守沧州。刘守光挟刘守文于城下,攻围累月。城中粮草耗尽,到了军士食人、百姓吃土、驴马互噬的地步。最终沧州守军不得不开城投降,刘守文旋即被杀。
这部剧的五代十国时期的服饰很还原。
而在此前三年,也就是唐哀帝天祐三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朱温与桀燕开战,刘家父子就下令境内:
“男子十五以上,七十以下,悉自备兵粮诣行营,军发之后,有一人在闾里,刑无赦!”
而被朱温大军围困的沧州城已经是:
“城中食尽,丸土而食,或互相掠啖。”
也就是说很多“燕王扫北”屠杀平民的传说实际上是跟古老的五代时期,由于诸多的相似,比如都是“燕王”、“家族内讧”,而且都有一方因为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有亲人的血而把自己带入灭亡的深渊。
明成祖和朝鲜太宗剧照。同样是建文二年,朝鲜爆发第二次王子之乱。与明成祖交情莫逆的朝鲜靖安君李芳远终于胜出,成了朝鲜太宗大王。大明和朝鲜真是政同鲁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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