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后传：梁山好汉最痛恨的六贼究竟是谁？浪子燕青重出江湖

文：都头郓哥（作者原创授权）

之前，笔者与大家品读了《水浒后传》第二十一回，饮马川众英雄打败昙化和尚，柴进受冤下狱，被救出躲藏在唐牛儿家。今天我们继续品读第二十二回，看看后续发展如何。

情节简介：饮马川众人在沧州城外接到唐牛儿扔下的书信，得知柴进已经被救出，但不能出城，于是商议假装退兵。沧州因为被围日久，城内缺柴，应百姓之请，高源只好下令开城让百姓出城樵采，杨林、戴宗等趁机混入城内，在夜间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放饮马川兵马进城，高源被李应杀死，柴进等被救出，唐牛儿建议李应分粮米给邻舍，与吉孚等一同到了饮马川入伙。回去途中，李应听说东京被金兵围困甚急，于是派戴宗、杨林去打听消息，二人快到东京时，去一个道观投宿，杨林到观外买米，却偶遇燕青，原来征方腊后，燕青在卢俊义姑娘的儿子卢二员外庄上隐居，于是叫杨林领戴宗到庄上相聚，因为东京已经被围，无法进城，燕青于是留杨林、戴宗在庄上住下。东京被围后，宋钦宗召集文武大臣商议，李邦彦建议出城难逃，李纲建议坚守待援，等金兵退兵再追击，宋钦宗一开始同意李纲之言，之后又反复不定，听李邦彦等人的话准备出逃，却被李纲和军民拦住，太学生陈东上书建议除掉蔡京等六贼，宋钦宗不愿意明面上得罪宋徽宗，于是开封府尹聂昌将六贼审讯后，发配偏远之地。并向李纲举荐勇士王铁杖，准备路上除掉六贼，不料蔡京、高俅、童贯刁滑，从小路逃跑，王铁杖没有找到，于是将准备卖国的王黼、杨戬、梁师成杀死，押送的官差得知三人被杀，于是向朝廷申奏。

都头曰：读到本回，读者又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角色，那就是浪子燕青。《水浒传》原著中，作者就对燕青这个人物不吝赞美，称其“虽是三十六星之末，却机巧心灵，多见广识，了身达命，都强似那三十五个。”而在《水浒后传》中，陈忱也对燕青给予了更高的评价，他在《水浒后传论略》中说“燕青忠其主，敏于事，绝其技，全于害，似有大学问、大经济，堪作救时宰相，非梁山泊人物可以比拟也。”可以说燕青是梁山好汉中形象塑造十分成功的一个人物，陈忱在原著的基础上将其优点进行了再发扬，使燕青的形象更加丰满，可以说是继承和发展了原著。说到这，我们再看一下本回中的其他方面。

一、回目差异。本回回目陈忱的原本和蔡元放评改本有所不同，陈忱原本为“破沧州豪杰重逢，困汴京奸雄远窜”，蔡元放评改本为“破沧州义友重逢，困汴京奸臣远窜”。将二者对比，都头认为都差不多，并没有太大的差异。蔡元放本的回目主要是把“豪杰”换成了“义友”，“奸雄”换成了“奸臣”，后者是因为六贼是为人所不齿和痛恨的误国之臣，蔡元放自然瞧不起他们，而“奸雄”一词也有一部分褒义的含义在内，所以改成“奸臣”更能体现出六贼的定位。而在形容柴进、唐牛儿与李应等好汉重逢这件事上，说“豪杰”或者“义友”都没什么大问题，但相比“豪杰”，“义友”和“奸臣”在文法上更能对应。因此如果说蔡元放本有什么特色的话，那就是回目中融入了其对六贼的情感态度。

二、正文修改。本回正文蔡元放在陈忱原本基础上做了一些修改，我们来看其中两处（笔者按：黑色字体为陈忱原文被改动之处，【】内为蔡元放评改本改动的地方）。

第一处：那蔡京毕竟是老奸巨猾，与高俅、童贯商量道：“我等作尽威福，真【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道万年富贵，传之子孙，谁知仓卒变起。道君皇帝传位太子，我等便失了势。朝廷别用一班人物，那新进书生，下手必毒。虽蒙圣恩安置烟瘴地方，只得【可以】苟延性命，但万里之遥，前途难保无事。先要结识那押解的官，悄悄出城，不要去落驿馆，随路借赁民房。捱到哪里，再看机会，以图生还。二位以为何如？”高俅道：“老太师所见甚明！平日只瞒圣上，恣意而行，未免结怨于人。今已失势，决宜谨慎。”童贯道：“从来贬谪大臣，多有中道被害，况这等事我们长做过的，轮到身上，【从来没有小心错了的，况暗地害人，原是我们长做过的，今日轮到自己身上】岂可不见机而作？”蔡京就与押差官殷勤款洽，厚送礼物，求他保护，差官允诺。连夜出京，从小路而去不题。

此段是蔡京等奸臣被发往外地前商议的情形，蔡元放主要将童贯的话进行了修改。陈忱原本中童贯以过去被贬谪的大臣为例，和蔡京等奸臣作对比，但其实很多被贬谪的大臣是正直的大臣，遭到陷害才被贬谪，而蔡京等是奸臣，咎由自取，所以拿那些正直大臣和蔡京等作对比有些不合适，所以蔡元放将前一句删去，并且让童贯直接说出蔡京等人暗地害人的事实，这样更能直观地表现出奸臣的罪恶。

第二处：不说王铁杖背了革【皮】囊去回府尹的话，且说押差官五更起来，催趱行程。那些家人装束行李在牲口上，请三位老爷起身。再唤不应，把手去推，见血污满手。急忙拿火去照，只见三个无头的死尸，直僵僵在血泊里，【只得推开房门，把火照见，只见三个无头的尸首，直僵僵挺在血泊里】吓得魂魄俱丧。押差官走来验视，晓得被仇家所杀，只得自回京城申报。

此处是王铁杖杀死王黼、杨戬、梁师成三个奸臣的情形。陈忱原本中是家人进屋叫三人起床，没有答应，于是用手去推，发现手上有血，才拿火去照，发现三个被杀。这样的描写是有些不合逻辑的，因为当时是五更天气，天还没有完全亮，在叫三人没有答应的情况下，按照常理进屋前要先点火把的，因为室内很黑，而陈忱原本的描写确实先摸黑进屋推人，后来才点火把，因此不合逻辑。蔡元放看到了这个矛盾，于是更改了过来。

三、情节设计。本回后半部分主要讲了李纲、聂昌派勇士王铁杖除六贼的故事。在《水浒后传》中，陈忱所说的六贼概念很模糊，在陈东的上疏中提到的奸臣有蔡京、蔡攸、高俅、童贯、王黼、杨戬、梁师成、朱勔共八人。而开封府尹聂昌审讯时，只捉拿了蔡京、蔡攸、高俅、童贯、王黼、杨戬、梁师成等七人，没有朱勔。之后小说中写“蔡京、蔡攸、高俅、童贯作一起，押赴儋州。王黼、杨戬、梁师成作一起，押赴播州。”可见如果一定要拿出小说中六贼名单的话，那么无疑是蔡京、高俅、童贯、王黼、杨戬、梁师成六人，这么设计虽然有一定依据，但和正史记载还是有较大出入的。

首先是六贼的名单。历史上北宋六贼指的是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与《水浒后传》中的六贼名单对比，会发现小说中将朱勔、李彦二人换成了高俅、杨戬。虽然《水浒传》中将高俅作为第一反派和奸臣描写，但在历史上，高俅虽然也是奸臣，却未列入六贼，甚至在《宋史》中不像蔡京、童贯等人一样有单独列传。而杨戬历史上早在宣和三年（1121）就死了，并没有活到靖康之乱的时候。

其次是六贼的结局。在本回中，由于蔡京的老奸巨猾，蔡京、蔡攸、高俅、童贯从小路逃跑，躲过了一劫，而王黼、杨戬、梁师成三个既愚蠢又糊涂，结果被勇士王铁杖追上杀死，并割了首级。而历史上王黼、杨戬、梁师成三人的结局和小说描写也有一些差异，如杨戬早在宣和三年（1121）即病死。靖康元年（1126年），宋钦宗即位，下诏贬王黼为崇信军节度副使、籍没其家。吴敏、李纲请求杀王黼，这事交给开封尹聂昌，聂昌与王黼有宿怨，于是派武士追到雍丘南面的辅固村，杀了王黼。同年，宋钦宗又贬梁师成为彰化军节度副使。开封府衙吏押送其到贬所，走到八角镇，把梁师成缢杀。由此可见，小说中描写聂昌派王铁杖追杀六贼的故事，原型应该是历史上聂昌派武士杀王黼一事，因为情节需要，陈忱干脆把小说中的杨戬、梁师成和王黼绑在一起，一并除掉。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知道，陈忱经历了明清易代，有亡国之痛。他深知导致明朝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奸臣误国，对这些人，他自然心中痛恨，因此小说中描写王铁杖杀死杨戬等奸臣，可以说折射出了陈忱内心对于奸臣的真正态度，正如陈忱在本回回末评中所说“擅开边衅者，王黼也。放逐之后，犹妄意议立异姓，俨然自居，贼臣罪通于天矣！王铁杖之匕首，定然匣中先啸。”作者的真实想法，显而易见。

标签： 浪子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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