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仪之长孙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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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猞猁

  唐国公李渊,出身于关陇核心军事旧家,祖父乃西魏八柱国大将军之一李虎。母亲独孤氏是独孤信第四女,杨坚之妻独孤伽罗的姐姐。

  杨坚称帝后,贵为皇后的独孤伽罗自然对寡姐和外甥颇多关爱。年仅十七岁便被封为千牛备身。成年以后,又外出为谯州、陇州二州刺史。

  杨广继位之后,李渊继续在外为地方刺史。大业七年,杨广将李渊召回长安,任命为殿内少监。夫人窦氏和次子李世民亦随他一同回到长安。

  李世民,年方十五,刚回到长安不久,即结识了长孙晟之子长孙无忌。李世民尚武,长孙无忌好文。两个少年一文一武,却意气相投,很快便结为好友。

  大业八年,杨广决议征辽,发动百万大军征辽,年轻尚武的李世民,不愿错过如此壮观的场景,请示过父母后,便带着家奴前往涿郡观看这一空前绝后战役的开始。回来之后,已经暮春天气。

  一日阳春白日,风轻云淡,李世民身跨骏马,身后跟着一队侍从,傲然纵马骑过街市。一时之间又起了一阵风,风和日醺,片片飞花翠叶,迎面扑袭而来。清风入鼻,满溢的是花木泥土之淳厚芬芳。

  这风光天日之下,李世民在一处宅第门前勒紧马缰。骏马抬起前蹄,一声嘶鸣,准确停在府门正中。

  “你家郎君可在府中?”李世民向侍立在门前的高府家奴,如是询问。

  “郎君确在府中,公子稍后,小人进去通报。”家奴垂手低头恭谨答道。言毕即趋步向后退去,准备入府通报。

  手中马鞭一扬,李世民阻道:“不必了,我自己进去。”说着,他便将马鞭向身侧随意一抡,翻身下马。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还未落到侍从手中,李世民已经跨进了高府府门,转过影壁,消失了身影。

  高府家奴知道他是唐国公子,又与无忌相交甚密,便不去阻止。忙着上前招呼李世民所带侍从,在府门前驻马,进入侧厅休憩等候。

  阵阵花尘之中,李世民径直向长孙无忌所在院落疾步走去。行到一处院墙之外,耳边隐隐传来女子娇声欢笑之音,抬头望天,头顶天际之上飞着四五只风鸢,五彩斑斓。

  春季乃阳气升发季节。万物复苏,草木竞秀,一扫严冬的寒气。人们或是外出踏青,或是结伴游园,或是荡秋千,放风鸢。总之,经过整个严冬困足于室内,内心郁结之气,在此季可尽情释放。整个都城皆充满欢声笑语。高府亦是如此。

  那飘飘的风鸢,时而飘摇回旋,时而直上蓝天,期间惊呼笑语欲绝于耳,别有一番趣味。

  然而,李世民并不因此停步,甚至不细看那几只风鸢的形状,便收目直视前方,继续前行。

  忽的,呼啦一阵风响,一个粉色风鸢便一头栽下来,落在他眼前。李世民上前几步,将它拾起。他个性急躁,无耐心在此等候院内侍婢来寻。左右四顾,见院墙下一株满开千叶桃花树,就想把纸鸢挂在这株盛开着的花树之上,自会有她的主人过来寻。

  思索之间,一只“猫”突然从角门窜出,径直朝他飞速奔来。在将要接近处停下,高高拱起背部,喉间亦发出低沉的“咕噜咕噜”的吼声,紧盯着他,好似告诉他快把纸鸢还给我。

  这“猫”,皮毛棕黄,间有点点黑色金钱纹样,两只耳朵尖端高高耸立着的黑色笔毛,一寸来长,让李世民一眼就认出这不是“猫”而是比猫远要凶猛,在山林之中,程度仅次于狮、虎、豹的中型的猛兽——猞猁。世族大家,亦常常将其驯化为狩猎之用。可是高府以学识著称,据他所知,高士廉,无忌都不是爱好围猎之士,府中为何会有猞猁幼崽,

  看它的小如“猫”一般的体型,不过才一个月大。小小一个猞猁,对他而言,其实并不能起到任何威慑之力,反而只会令人觉得可爱。

  李世民不作理会,提步向桃树走去。

  小猞猁却以为他要携带赃物私逃,叫的越发凶悍,竟奔上前去一口咬住李世民乌皮六合靴,企图拖着,不让他逃走。

  李世民抬起一足,想要甩掉它。它却牢牢抓咬住皮靴,整个身子都凌空挂在靴上。使得李世民一只足上便附带了这样一个小东西,一边重一边轻,模样颇为狼狈,令他不能忍受。

  这猞猁实在太小,他自己本喜欢狩猎之人,家中亦豢养有为数不少的猞猁甚至是花豹,以供狩猎之用。对有关于此的任何一种兽类,他都有一份天然的喜爱。于是弯下腰,轻轻用手将猞猁拨开。

  这小东西却尤其执着,方一拨开,便又咬合上来。如此再三,他被这小东西缠住迈不开步去,生气之下,玩心大起。于是一手持鸢,另一只手拎着猞猁后颈将它提了起来。

  猞猁毛绒绒一团,已经束缚在他人手中,却还是不住的叫唤,个头是那么小小的,却是一点也不怯战。着实可爱,便提着它,将它他放置在桃枝上,也捉弄它一回。看它还能如何。

  这是一株老树了,将近有三丈高,枝桠呈伞状,尽可能向空中蔓延伸展。桃花盛开,站在远处看就像一柄粉色的花伞。而走到树底下,花瓣纷飞,如同下起花雨一般。李世民将小猞猁放在最低的一节的枝桠上,又将风鸢系在枝头。

  小猞猁看来平日是被放在闺房之中宠爱惯了,以至于原本该是它最拿手的爬树技巧都不会。胖胖的身子在花枝上举步维艰。它低鸣着,将脑袋往下看一看,前肢微微一动,似乎是想要跳下来,可看了看,似乎又太高了,害怕,不敢跳。它又转着脑袋左顾右看,找到风鸢所在,便小心翼翼地挪动它圆滚滚的身子,向风鸢移去。

  猞猁所在的那节花枝与李世民齐胸高,不过婴儿的手臂一般粗,越往枝桠方向越细。猞猁越往枝杈的方向移动,枝桠的震颤也就越剧烈。激烈起伏的震颤之下,它不敢再走动了,四肢死死的抱持着枝干,向着不远处的鸢发出呜呜的低鸣声。很惊恐,很可怜似的求救。

  粉色的千叶桃瓣纷纷飘落而下,系在枝头的风鸢也随枝摇曳,李世民不觉注意起刚才拾起的这个风鸢——竹篾为骨,丝绢为面,做工精致。鸢面上图一个小小女孩,双环髻,翠色的春裳,眉目疏朗,含颦带嗔望向画外,一副娇俏可爱模样,也可以说是有一些娇蛮。

  画上的女孩使李世民不由的将其与这只猞猁联系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依真人而图?若是,那她还真适合做这样一个顽固之物的主人。他心想道。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在这里?”正出神间,只听背后响起一个清甜之声。

  李世民立即转身望去——分明就是画中之人,一样的春裳,一样的双环髻,一样的眉宇,含颦带嗔,又带着不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一点也没听到……

  闲言碎语:

  西魏八国柱分别为:宇文泰,元欣,李虎,李弼,赵贵,于谨,独孤信,候莫陈崇。门阀士族,当时荣盛,莫与为比。

  府兵:宇文泰创府兵制。李虎,李弼,赵贵,于谨,独孤信,候莫陈崇这六柱国,每人各督二个大将军,每个大将军督两个开府,每个开府各领一军。八国柱本身亦是大将军,加上下辖的十二大将军,共二十大将军,二十四军。

  李虎官至太尉,北周孝闵帝宇文觉受魏禅建立北周后,因拥护宇文氏有功,被追封为唐国公,由其子李昞袭爵。李昞早卒,因而,李渊七岁就承袭了国公爵位。正常情况下,一个国家,只要不是外强中干,或是即将倾覆。王爵,包括亲王和郡王,都只授予皇族宗室,而不会有异姓封王。因此,作为一般人臣,最高爵位既是公爵。

  与独孤皇后的这层亲密的关系亦让李渊幸运的避免了文帝时期对关陇旧家大肆屠杀。李渊少年得志,性情豪爽,交友广泛。又得姨夫姨母关照,虽称不上大有作为,但也说得上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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