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春,新四军向苏浙皖边挺进,发动群众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第1、第2、第3支队组成新四军先遣支队,于6月15日抵达南京至镇江间的下蜀车站附近,完成了破坏铁路的任务。
敌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后方会有游击队进行破坏。第二天凌晨,日军一列满载军用物资的火车在该处翻车。敌人大吃一惊,立即开来7卡车日军,沿途搜索一整天,连游击队的影子也没有看见。
粟裕没有满足眼前的胜利。他思考着,谋划着新的战斗。他记得,10天前,曾亲自带一个武装侦察组到句容一带侦察,发现从南京至镇江的公路上,每天有五六十辆日军汽车来往,从上午7点至下午5点左右有汽车通过。有单车,也有几辆同行的。他还记得,离镇江约20公里处的韦岗是一个理想的伏击地段。
韦岗东西两侧,是两座百米高的连绵山岗,南京至镇江的公路像一条狭长的带子,弯弯曲曲,夹在其间。山岗上尽管树木稀疏,但有许多高低不平的小丘,可隐蔽埋伏部队。公路西侧有一条两米宽的水沟。
“对,就在此处伏击敌人!”粟裕两手一合,两眼闪闪发光,定下决心,自言自语地说。
他立刻召开干部会议,讲了自己的想法。干部们一致拥护他的决定。
会后,粟裕挑选了90人,编成8个班,每个班都配有投弹能手。
17日凌晨2点,粟裕率领部队出发。天仍下着雨,大家头顶上象罩着一口大铁锅,到处是黑糊棚的一片。阵风掠过,树叶、草叶沙沙作响,更显得旷野特别沉寂。
8点多钟,乘裕和先头班刚踏上韦岗公路西侧山岗,就见一辆敌车开过来了。机枪手随即向敌车头射击。敌军车像一条挨了棍棒的疯狗,横冲过去,拼命逃窜。指战员们尾追不放,狠狠打击,数车歪歪斜斜狂奔了50多米以后,栽倒在公路西沿上。
粟裕派人清查车内情况后,立即命令各班分头埋伏。这时,一位同志悄悄走到粟裕身旁,小声问:
“我们已经开了枪,暴露了目标,敌人会不会不敢再来?”
粟裕眼了这位同志一眼,摇了摇头,胸有成竹地说:
“不会的!这里距离敌据点比较远,敌人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如果敌人真是知道我们在这里,更会赶来找我们打。不要胡猜乱想,赶快隐蔽,作好战斗准备。”
果然不出粟裕所料,约过六七分钟,镇江方向又传来“鸣鸣鸣”的汽车声。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露出了头。当敌车距伏击点只有二三十米远时,粟裕一声令下:“打!”顿时,机枪、步枪齐射,一枚枚手榴弹投向敌车。
敌人还没有缓过神来,驾驶员就被击能,敌车翻入公路西侧水沟。战士们随即冲上去,搜查该车,发现该车是日军军官的座车,被击毙的有少佐、大尉各1人,后查明,少佐叫土井,大尉叫梅泽武四郎。车内有保险箱一个,内装日钞7000元。
又过了约5分钟,敌3辆卡车相继而至,共载敌30余人。粟裕立即命令部队拦击。一阵枪响,敌第一辆早卡车汽缸被击穿,被迫停在路中。第二、第三辆卡车也相继停止。敌人哇哇直叫,慌慌张张跳下汽车,有的钻入汽车底下,有的跳进水沟,有的窜进路边草丛中,负隅抵抗。
粟裕指挥部队占领有利地形,实施瞰制射击。敌人被打得抬不起头来,略略抵抗了一阵,不敢恋战,丢下尸体,纷纷后退,仓皇爬上第三辆卡车。第三辆卡车因距离伏击点较远,在机枪射程之外,未被击中,致使该车得以掉头侥幸逃脱。
整个战斗约半个小时。粟裕命令部队抓紧清理战场,收集战利品和焚毁汽车。此战,共击毙日军少佐以下13人,击伤日军多人,击毁汽车4辆,缴获步枪15支,手枪1支,指挥刀1把,钢盔10多顶,军旗1面,日钞7000元。
粟裕判断大批敌人会很快赶来,便令部队迅速撤离战场。
韦岗战斗,是新四军挺进江南敌后的首战,也是中国军队自南京失陷后在苏南取得的第一个胜仗。此仗虽然规模不大,但影响很大。它震撼了敌人,鼓舞了广大军民。
驻镇江日军指挥官接到日军在书岗被伏击的报告后,大惊失色,急忙调集所能调集的兵力,分乘17辆卡车,以1辆坦克为先锋,开往韦岗。同时,日军指挥官慌忙将被伏击的事报告南京日军总司令部,请求派飞机支援。南京日军总司令部也吃了一惊,立刻派出3架飞机飞至韦岗一带助战。敌人在地面、空中呼呼隆隆、乒乒乓乓折腾了大半天,除了找到13具日军尸体和4辆还冒着烟的汽车残骸外,其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先遣队指战员们在返回的路上,扛着战利品,唱着胜利歌,一路走,一路欢笑。有人还编了顺口溜:“粟司令,计谋高,书岗伏击初显手,打得敌人哇哇叫,死了军官和士兵,毁了汽车又丢钞。铁军东进形势变,抗日红旗举得高。”
粟裕是一位很少写诗的人,初战获胜,诗兴大发,当即作了一首五言诗:“新编第四军,先遣出江南。书岗斩土井,处女奏凯还。”
18日,乘裕率先遣队返回宝埝镇,与陈毅率领的新四军第一支队会合。
陈毅喜闻捷报,当即口占一首七绝,以抒发其欣喜之情:“故国旌旗到江南,终夜惊呼敌胆寒。镇江城下初遭遇,脱手斩得小楼兰。”
19日,蒋介石看到新四军书岗战斗捷报后,立刻致电叶挺军长:“所属粟部,袭击书岗,斩获颇多,殊甚嘉尚。”
20日,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军令部,又将新四军韦岗的战绩通报给各战区司令长官。
韦岗战斗影响之大,新四军挺进苏南敌后对敌人威胁之大,日军的情报机构也多次反映。
7月21日,日本华中派遣军特务部驻镇江情报站头目,在向南京日本特务机关长的报告中,就无可奈何地说:“直到6月上旬为止,镇江县内治安情况极为良好。但6月17日,在韦岗,内山部队司令部的2名军官、3名士兵乘坐的轿车遭到袭击;同一天内,当地兵站部的卡车在同一地点受到袭击……有种种情报说到,县内也常发现身穿正规军装小股部队的活动……我等之行动范围受到限制,结果使各种工作,尤其地方治安工作,受到了很大妨碍。”#粟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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